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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 花 辫

季健3年前 (2022-04-03)散文随笔3727

麻 花 辫

郝然


那年,年轻漂亮的她来到位于乡村小镇的县农业技术中学任教,担任我们高二(1)班的语文老师,一直到我们高中毕业。

她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身材适中,一头柔美漆黑的长发,梳成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辫梢系着红绳儿。摇来摆去的麻花辫散发着风情和柔美,一下子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眼睛。

不用说,梳着麻花辫的她走在校园里绝对是一道令人注目的风景。

窗外阳光明媚,三尺讲台上的她一脸灿烂,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面对我们侃侃而谈。那条柔软美丽的麻花辫如秋千般荡来荡去,台下的我们视她如天上的仙女一般,看的目瞪口呆,听的如醉如痴,仿佛全都进入了仙境。

我性格老实内向,学习勤奋,成绩数一数二,在老师眼里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因为是语文课代表,和她的接触自然比别人多,她对我十分偏爱。我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一是我语文成绩好,二是用她的话说,全县范围内姓“郝”的很少,而我们都姓“郝”,是“一家人”。

那时侯的她二十二三岁,比我大不了几岁。在她面前,一开始我总有几分说不出的胆怯与害羞。记得每次因为学习上的事去她办公室的时候,在敲门之前我都是把勇气鼓了再鼓。当然,这种状态随着我和她交往的日渐增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时侯我们学校的女老师犹如凤毛麟角,少的可怜。为了优待女老师,学校给单身女老师配备了每人两间的住所。外间是办公室,里间是宿舍。单身的男老师们就没这么优待了,都是两人一个房间,办公室兼宿舍。她干净利落,总是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走进她的办公室,给人一种清爽无比的感觉。

记得那个星期六的下午,患了重感冒的我强撑着去她的办公室,将收集的同学们的作业交给她批阅。她看我面色通红,无精打采,便很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哎呀,你肯定感冒了,头怎么这么热!”她关切地问。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我给你去叫校医,你先在我这里休息!” 怎么好意思麻烦她呢,我再三不肯。她不容质疑地说:“你是我的学生,老师有责任照顾你!”结果她真的给我叫来了校医,校医给我输了两瓶液之后高烧马上退了。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她跑到食堂给我买来了“鸡蛋面”。吃完饭我想去宿舍,她不让去,说外边风大,学生宿舍条件太差,不如就在她的办公室里休息。虽然是师生,可毕竟是一男一女,怎么能在一个屋子里休息呢?我说什么也不答应。她急了,不停地甩动着麻花辫子,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瞪的又大又圆,生气地对我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思想这么复杂!你是我的学生,我一直就把你当作弟弟来看待。你感冒了,怕风,姐姐有责任照顾好弟弟。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就在外间的床上休息,并不妨碍我在里间休息,既然我们是姐姐和弟弟,这就没有什么不妥啊!”我拗不过她,只能听从。可不是,在她的办公室里美美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点感冒的症状也没有了。

她爱讲卫生,自然用水就用的多。

自来水井离她的办公室较远,用水不方便。刚开始的时候,有几个单身的男老师想和她谈恋爱,为了“追求”她,争先恐后地给她担水,她办公室大塑料缸里的水满满的。后来看她根本没有那种意思,便逐渐地“罢工”了。于是我自告奋勇,承担起了课余之间给她担水的任务。农村出身的我绝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几担水对我来说是不在话下的。看我担水自如,她摸着麻花辫子惊讶地说没想到我的弟弟力气还真不小,担起水来面不改色气不喘。我说姐姐你是在县城长大的,当然干不了这力气活,这担水在我们农村来说是小活,算不上什么。

记得高三的那年冬天,半月内下了三场大雪,天气冷的出奇。教室里虽然点着“土炉子”,可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教室里简直成了“冰窖”。为了让我有个安静温暖的学习环境,晚自习时她让我在她的办公室里学习。外面北风呼啸,她的办公室里温暖如春。她在里间备课或批阅作业,我在外间埋头苦读。有时候,我向她请教学习上的难点,她就耐心地给我讲解。这时候距离近,麻花辫梢不时轻柔地扫着我的脸颊,一股馨香扑面而来,感觉十分美好。

临近高考,我们毕业班进入了学习的“白热化”状态。极个别家庭条件好的同学一边玩命似的学习一边给自己补充营养,如喝奶粉、吃巧克力等。她见状,硬是拿出三百元钱让我买营养品吃,说是如此高强度的学习大脑确实需要营养,须多吃点营养成分高的食品。我推脱再三,最后还是被逼无奈地收下了。不过当时我和她说这笔钱今后会还她的。她笑笑说可以,不过还是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参加工作吧。可我工作以后真的要把钱还给她时,她却说这是姐姐给弟弟的钱,当姐姐的不能要。

高考的前一天,她特意将自己的手表给我,说她的手表是外国进口的,质量好,时间准确,考场上便于我准确地掌握答题时间。结果,我戴着她的手表走上了考场。

她对我的关爱使其他同学既嫉妒又羡慕。

每当这时候我就骄傲地拍着胸脯说,她是我的姐姐,我是她的弟弟,这你们永远不能比。

虽然口头上这样说,我的内心却充满了感激。在两年的时间里,她给了我温暖,给了我鼓励,给了我力量,更给了我浓浓的亲情。她不是我的亲姐姐,却胜似我的亲姐姐。每当想来,我只有一个感觉:想流泪。

如今的她早已结婚生子,现在沧州市内一中学任教。她的爱人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儿子已经上高中,家庭生活可谓美满幸福。

去年春节期间我和爱人去她家里看望,她仍旧梳着一条又长又粗的麻花辫,风采依然,一点不见老。

我开玩笑说:“姐姐现在已经是‘官太太’了,怎么不把麻花辫子剪掉呢,现在不时兴了这个了。”谁知她摇摇头说:“我的弟弟啊,姐姐我从小就喜欢梳麻花辫,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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