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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厦门 ——厦门游记 (陈曦霞)

季健3年前 (2022-07-21)散文随笔3159

厦门·厦门

——厦门游记

作者:陈曦霞

序:大黑·和平·生日·出游

狸花猫米迷的儿子大黑突然没了。对于一只爹不爱(呵呵,喵爹都是渣渣)娘不疼(米迷虽然在大黑小时候极其护犊子,但面对长大的大黑,米迷时常呵斥或抓挠它,喵的世界,也是很难)的喵,对于一只从来就是屋内是危险,屋外是安全的喵,我不知道它究竟是离家出走了,还是被谁逮走了。

小陈老师说:米迷又怀孕了。大黑觉得它妈不会再爱它了,所以走了。

好在我只有小陈老师一个孩子,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平衡,我会不会平衡。

小陈老师每天放学回来,会去摸摸米迷的肚子:“安抚它焦躁的心。”米迷也似乎很享受他的“产前安抚”。

我问小陈老师:几个?小陈老师信口胡诌:4个。

这窝小猫何去何从,的确是个非常纠结的一件问题。我让我爹做主。

小陈老师说:谁不喜欢外面的世界?大黑是浪迹天涯去了。米迷的尾巴只有半截,它在外面是没办法自力更生的。

我嗤笑。问他:尾巴作用这么大?

小陈老师撸着米迷问我:那你说,猫的尾巴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根据之前的一点点知识积累,学术化地回答:用来平衡的。

“狗的尾巴呢?”小陈老师继续问。

“是用来摇头摆尾讨好人的。”我开始走歪路。

“那狼的尾巴呢?”小陈老师也不按理出牌了。

我脱口而出:“是为了好看!”

小陈老师嗤笑,里面包含着对我这个无厘头老母亲弱智的无奈。

我将球抛给他:“我回答了我的答案,现在轮到你的答案了。”

小陈老师继续撸猫,不予回答。

家里一直养着一些小动物,无论是米迷,还是多多,它们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麻烦是罄竹难书,但是,正是因为有了它们,我与小陈老师才会有更多的谈资。

有对残酷现世的逃避,有对敏感话题的躲闪,有对彼此刻意的迁就,更有对和谐相处的向往。

龙应台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孩子因你而来,但不会一直属于你。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最终他要离你而去,度过他自己的人生。这是生命的传承,孩子注定会成为融入社会,融入到整个世界里的独立个体。

我们彼此相聚,是为了更好的别离。有幸成为父母子女,请好好珍惜这场相遇,为了别离,仍然都有各自幸福的能力。

我和小陈老师经过十二年的磨合,终于走向了和平之路。

面对即将到来的我的生日,小陈老师忧心忡忡:我有个学生家长过生日,都没来开家长会,妈,你过生日那天会宴请亲戚朋友吗?

当然不会。不仅仅是他不喜欢这样的喧闹,我也更向往简单至真。我提前给了我爹娘一笔小钱,表示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报答,小陈老师紧跟其后:我给钱给你去旅游!

深得我心。彼此讨好,对方快乐,自己开心,这是双赢。

在去厦门看海和去北京登长城之间,我最后还是听从了小陈老师的建议:去南方看看蔚蓝的海吧。

出发。

 

厦门之行(一):离别的痛楚与财神的喜感

鹭岛之行第一天的下午,旅游团的随行导游极力推荐《闽南传奇》秀。

来自五湖四海的团队成员或许是对这额外收费套路的抵触,或者是根本对历史、文化不感兴趣,还不如在沙滩拉着丝巾、踏着海水拍些美颜照来得有趣。一车游客,除了我一人报名,他人都不为所动。

让一车人在剧场外等我一人近两小时,我于心不忍,但鹭岛之历史,闽南之传奇,如果仅仅是听导游一路的解说,显然不过瘾,我想进去看看这据说是“厦门老院子景区的灵魂之作,国际领先的360度超大型室内实景演艺秀,也是全球最新的秀文化代表之一”的秀。

对不住了,各位大娘大叔大哥大姐小妹小弟,我付钱了,我买票了,我想进去看一看。

据说该剧场无论剧场规模、设备投资、技术含量,还是水陆空全方位的三维立体交叉演出形式,都堪称演艺界的翘楚,无与伦比,究竟是不是NO.1,我不知道,距离我上次看舞台剧,应该在三十多年前在小镇影院看的那场话剧《小草》了。

实景搬进室内,有山,有水,有树木;有房,有船,有码头;室内360度实景舞台及360度旋转行走巨轮观众席的设施;以闽南文化为主线,融入当地特色,把民俗、民族风、民族音乐和人文历史,用高科技的展示手法与国际最新的旅游演艺剧目结合起来的演绎秀,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够震撼。

演艺秀前两幕《天造鹭岛》和《岛城大战》,是历史和神话的融合,有点花里胡哨。第三幕《南洋历险》开始了,深情的下南洋歌声从浪花中飘来。我的座位偏后,我看不到台上演员们的面部神情,但那些送别的场面——即将远赴南洋的儿子向母亲下跪,母亲弯腰抚摸儿子的头;母亲合手向苍天祈愿儿子平安,儿子拦住磕拜天地的母亲;身怀六甲的妻子送别丈夫,拥抱,拉手,放手,转身,拭泪……没有台词,只有肢体语言,只有都是冷色调的服饰和背景,渲染着岁月的久远与离别的沧桑。

亲情之间那种骨肉分离、依依不舍的痛楚,瞬间击中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我泪流满面。当年我抛下年幼的儿子独自去大洋彼岸讨生活,这份痛,已然成为一根刺,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在灵魂深处扎根,不能触碰了。

演艺秀最后一幕《福佑华夏》,满台盛装的舞蹈演员在那首非常出名的《爱拼才会赢》歌曲中载歌载舞,冲淡了前面历史里的悲怆,歌声还没结束,突然,从活动舞台中央,快速的冒出了一个硕大的财神爷道具——非常喜感,但和前面的《爱拼才会赢》显然违和了,让我在瞠目结舌的时候,笑出了声。

这个《闽南传奇》演艺秀,有点意思。我觉得,值得一看。

 

厦门之行(二)——曾厝垵·花生汤·沙茶酱

鹭岛之旅的第一站是曾厝垵。但没办法直达,因为同团还有几组人马在另一个酒店,得去接他们。

是我住这个床板硬得像石头的不挪窝的酒店幸运,还是其他第一晚住繁华区星级酒店后面却要换酒店的幸运,我已无瑕去思考了,因为我的视线被环岛路两侧一路的风光牢牢吸引。

一边是长长的海岸线,有金色的沙滩和不是蔚蓝的海水,一边是临海的各座异乡风情建筑,加上导游小雪海阔天空的解说:从邓小平到习近平,到赖昌星到陈嘉庚;从厦门特区到远华集团,都是我之前所未关注过的人和事。所幸我们处在的时代,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巍巍大中华,浩浩民族风,想查看什么,只要有互联网,随时都可以。回家后恶补。

终于到了曾厝垵。

曾厝垵并不是传说中的渔村啊,它很商业,很喧嚣。它的多重文化、它的多种信仰呢?它究竟是农村,还是城区,抑或是城乡结合部?似乎都不是。也许,这是一个农村的城市化进程在某个时段的状态,是一个有过辉煌历史的乡村投影在这个时代的背影。

在转角处有一家在三角梅下的“右舍”,幽雅的环境,坐在院落中,喝着“右舍”独特调制的咖啡,随手涂鸦几笔,你可以与客栈里的帅哥,美女搭讪,他们绝不会拒绝你的亲切,在这里生活就如此的美好;你也可以穿上拖鞋闲适地闲逛曾厝垵,感受这里的文艺情怀,或是走上五分钟来到厦门的海边,海风、沙滩、美女、海水、蓝天尽在你的眼前,在这里没有了束缚,只有最简单的回归。

当您枕着百年历史、入耳古老故事的回响,您将和这座闽南古厝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呢?温馨复古的阁楼、安静闲逸的小院、细腻精致的木雕,每一处都值得去寻味和循迹。风生伴以水起,轻吟和以门轴,如梦。

——呵呵,我们都想多了,跟团的旅游,哪里来这么长的时间给你浪漫?小雪直接了当:打卡网红地!!!门前要合照的,赶紧的,我来拍!就一条街,40分钟后,集合!!!

我抓紧时间,在一群又一群“家庭小组”合照后,让小雪给“一人家庭”的我拍了几张照片,嗯,有点文青的味道。我也不能免俗,“拍照旅游,回家吹牛”。要不然呢?

当然,我是决然不肯就此罢休的,既来之则走之,走进那条商业街,寻到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店面,要了一碗闽南地区有名的“花生汤”——后来我查了百度,应该是花生+鸡蛋+白糖炖制出来的营养汤,但那天热情的老板娘为表示她家的花生汤是好料,直接拿了纸盒牛奶给我看了:那乳白色的花生汤,就是牛奶+花生。无论如何,我是尝到了,学到了。

老板娘还给我看了沙茶面的佐料,看她如何熬制浓稠的沙茶面汤汁。我在离开鹭岛之前的那天中午,在厦门海关不远处的一家小吃店勇敢的品尝了曾厝垵那位老板娘为我推荐的这碗厦门传统小吃。回家后我百度了一下:主料:泉州油面(用面粉、碱、水调匀成团后压制成面条,口感爽滑,有韧性)300克,炸豆腐片1块(重约50克),猪大肠50克,虾仁(虾仁要留尾)30克,绿豆芽、韭菜各20克,鸡蛋1个,配料:花生油、花生酱、蒜头、葱头、红辣椒、沙茶粉、糖等。  这些加上味道浓郁的沙茶酱熬制而成的沙茶汤,就是沙茶面了。

汤色红亮,口味咸鲜香辣,微甜。

我并不是吃货,更非美食家,但厦门的那碗沙茶面,我最后连汤带水一扫而光。

 

厦门之行(三)——踏浪·看海·绝色

鹭岛之行,去看海,触目之处皆是海,却又觉得不是海。

一切,皆因为厦门这座城市特殊的地理位置,临海,却又被众多小岛屿所包围,所以,它的海并不纯粹,但没有人可以否定,它的周边,就是海。

我们终于在高低起伏、九曲盘旋的环岛路边停下了,停在了一片金色沙滩边。

这沙滩才是名副其实的沙滩。滩涂的沙子是金色的,海水并不是蔚蓝色,是灰褐色的,也许是因为天空没放晴吧。看向远处,有岛屿,有高楼林立,显得这只是一片海峡而已,而且是小海峡。但至少比我们家乡不远处的黄海之滨的黄泥巴、黄海水要强太多。

我迅速甩了鞋袜,提起裙角,踏上了沙滩,迈向了一波波缓缓冲向沙滩的浪潮。

水很清澈,并不凉;水浪看起来很温柔,冲刷我小腿时,能感觉到些许力度。海边人不多,我们这车旅游团脱鞋踏浪的不多,她们坐在海堤的树荫下,玩着手机。我像个傻子,拎着裙摆,在海水中慢慢感受脚下柔软的细沙,感受浪涛像个孩子一样在腿边跳跃不定,直到烈日从云层中挣脱出来,炙烤着我裸露的皮肤,才惊觉着跑回了树荫。

岸上,有很西洋化的星巴克,有专为新人拍摄婚纱照的平台。阳光中,洁白的水台边缘是梦幻般的蔚蓝色,池内水色涟漪,金光点点。新郎英俊潇洒,新娘貌美如花。我偷拍了一张新娘照——并非我摄像技术不好,也不是我相机太差,在雪白的婚纱和蓝天白云的折射中,肤色不可能如雪的。但这并不影响新娘的美艳。

我看到真正的海天一色,碧海蓝天,是在海峡,在坐船去看金门岛的途中。

厦门东南与大小金门和大担岛隔海相望。金门,就是台湾区域了。台湾和大陆,金门和厦门,恩怨情仇,太多的故事,前世今生,这里就不赘述了。当时,我买船票去看金门,只是想着在这次南下时,在与宝岛台湾如此靠近时,不看一眼某种程度上代表台湾的金门,会是遗憾,甚至我想着,就算此生没机会登宝岛,看过金门,也算是向十多年前在墨西哥的台湾同事问声好吧。

事实证明,我选对了。我不仅看到了金门岛上那红艳艳的“三民主义 统一中国”八个大字,看到了岛屿上的青天白日旗,影影绰绰的台湾同胞的身影,更看到了真正的碧海蓝天。

从来没有觉得,地图是如此的奇妙,让我这么直观的看到了我走过鹭岛的那些路,蹚过的那些水,究竟是在哪里——我在回家后查看了厦门市的地理位置,将它的地图一次次放大,再缩小,再放大,再缩小,终于印证了当时我坐船出海去看金门岛的那片海——还是海峡,并没有到真正意义上的东海——但是,它的确是海。

几乎所有的文学作品都形容海是“蔚蓝”色的,对,也许深海是蔚蓝色的,我们所拍摄的图片,因为蓝天的倒映,海水都是蔚蓝色的,但是,当船只带我们驶入越来越宽阔的海面时,我看到了海的另一种颜色:放眼望去,海天一色,辽阔无垠,海与天紧紧地挨在一起,无暇、透明,纯洁、安静,海水是碧蓝与碧绿之间的一种绝色,说它是翡翠色,颜色太浅;说它是蓝宝石,颜色又太深。纵是名师高手,也难以描摹,足以融化我们的一种颜色,那是自然唯一赋予大海的颜色……

突然想到海峡对岸诗人余光中对“绝色”的形容: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厦门之行(四)——鼓浪屿的那年那月

鼓浪屿,因涨潮水涌,浪击礁石,声似擂鼓而得名。

1、把大海藏入花园,怎样的气魄才能装下这样大胆的构想?

甲午战败后,台湾割让给日本,林尔嘉父子愤然举家内迁,寓居鼓浪屿。年岁渐长,林尔嘉乡愁倍增,决定仿造台北板桥别墅建造一座花园。

他将花园一分为二,一园取名“补山”,隐含山河破碎,亟待修补之意,一园取名“藏海”,隐含揽藏大好山河于祖国怀抱,不再任人宰割之意。此后,菽庄花园便成为林尔嘉与友人共话家国忧思的地方,杯酒人生中,寄托着文人雅士对驱尽外敌,统一山河的期盼……

2、大师的故居不是一般的难找,小巷深处,深藏着一间150年历史的古老别墅,大名鼎鼎的文学大师林语堂与廖家千金廖翠凤的婚房就在这里。

1919年,林语堂无缘与恋人陈锦端携手一生,与当地富豪廖悦发的二女儿廖翠凤走入婚姻的殿堂。家庭条件的悬殊让廖家人对这桩婚姻曾有异议,而廖翠凤一句“穷有什么关系”坚定了两人的爱情。

虽不是最爱,林语堂却与廖翠凤相濡以沫,一生相伴。林语堂曾得意地说:“我把一个老式的婚姻变成了美好的爱情。”这大概是爱情最好的模样了吧?

3、我和她相爱。她有一双迷人的双眸。她说,她爱我的所有,所有,所有。而我亦是。我们有很多共同话语,我们都爱运动,爱旅行,爱赵雷的歌。

那年那月,我和她去鼓浪屿,我们走遍这座“海上花园”的每个角落,清晨一起牵手爬日光岩,累了就吃厦门特色鱼丸,一个竹签两个丸子,你一个,我一个;下大雨,我们跑进了麦当劳躲雨,就坐在进门口的位置,拉着手一起看窗外来往的人;日落时,我们在菽庄花园的海边廊桥激情拥吻,听海的声音,看潮起潮落。

寒冬不经过这里  那只是迷雾的山林  走完苍老的石桥  感到潮湿的味道  翻过了青山  你说你看头顶斗笠的人们  海风抚过椰树吹散一路的风尘  这里就像与闹市隔绝的  又一个世界  让我们疲倦的身体  在这里长久地停歇  厦门的时光  是我们的时光  大海的波浪  翻滚着我们的向往  山谷里何时  会再传来我们的歌声  那一些欢笑已过去  那些往昔会铭记  我们的时光  是无忧的时光  精彩的年月  不会被什么改写  放纵的笑语  时常回荡在我们耳旁  那些路上的脚印  永远不会被掩藏……

那年那月,我和她走遍了鼓浪屿,在酒吧听到这首民谣,唱歌的人说,这是赵雷写给厦门的,我和她说下次我们还来,而这一晃,就是往生…… 

有时候我们可以对陌生人坦露心声,但却不敢跟爱的人多说一句。有时候爱一个人知道没有明天,却依然飞蛾扑火。告别过去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那份爱埋在心底,保持着一点想念。当故事结束,长久的离别,不再想你,把伤口留给时间去愈合,曾经我们来时的路,点点滴滴,爱恨交集,转身离开,曲终人散。

4、在雨中,登上鼓浪屿。

放眼望去,基本都是游客,除了店家里的小哥小妹,还有在路边处理垃圾及推着木板车运送着建筑材料的工人。岛上没有机动车,只有自行车——那是岛上水电维修人员的专骑,对于高低起伏的鼓浪屿,也只有他们能骑着自行车上坡下坡,游刃有余。

导游是个东北小伙,满脸青春痘,烟瘾很大。一大早上车时就说了:我来厦门做导游十年了,今天是我导游生涯的最后一天,我会带好团。

雨中的他走在队伍最前面,一直坚持用小蜜蜂讲解着鼓浪屿的历史:前生,今世,建筑,名人……我走上前,为他举起我并不大的遮阳伞。他对我说:我看不到前途,所以,我放弃。

岛屿标志日光岩、鼓浪石;建筑代表菽庄花园,风琴博物馆;历史人物民族英雄郑成功、万婴之母林巧稚;火一样热情的凤凰木、色美有毒的曼陀罗……导游说:这里人家生一个小孩就会在院里种一棵桂圆树,第三年挂的果实才能吃;这里的珍珠真假难辨;这里的房价每平接近20万……

雨一直下。行人匆匆。在回厦门的码头上,人潮汹涌的拥挤中,我似乎看到当年国军溃败宝岛的场景……

鼓浪屿,是一部坚韧果敢的传奇,也是一个柔情似水的故事。到鼓浪屿,得住那,用脚丈量,你才能留下关于它的记忆……

 

厦门之行(五)——陈嘉庚·厦大·集美

我必须为此浓墨重彩,虽然,也许言不达意,大概率的是,根本没办法描述完整陈嘉庚先生和厦大、集美血脉相连的脉络。

但我不说不快。我怕我自己会忘记。

应试教育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学校所学的知识,鲜有在以后的生活中被想起和用起的,大概除了专业技能吧。尤其是历史,我相信,如果你没有旅游的经历和欲望,你最多只能记住你故乡的那一亩三分地的古往今来——而当代人,又有几个是在故乡呢?都是错将他乡当故乡了,或者,走在异乡的路上。

如果不是这次厦门之行,我或许会依然记得郑成功,但对陈嘉庚的丰功伟绩是真的模糊了。好在,厦门一直没有忘记他,闽南一直没有忘记他,中国一直没有忘记他,甚至,拥有中国国籍他,被新加坡印到了新币上——当年在狮城创业的他虽然最终是为自己的祖国教育事业丧尽家财,但教育无国界,陈嘉庚值得全世界为之尊敬与铭记。

赴厦门旅游前,办公室小美女小钟强调:要去厦大看看啊,哪怕是进不去,在门前也沾点“学术气”啊。“211 985”的名气?当然是,但在我百度了厦大后,我更觉得,1921年陈嘉庚创办的厦门大学,在当时全国院系就是最齐全的五所大学之一,被誉为“南方之强”,在当时那样战火纷飞的年代,这样的辉煌,因其厚重才更让人仰慕。

而厦门集美村,更是“夸张”:“孩子从生下来到博士毕业,都可以不出村的读完!”导游小雪的介绍中充满了自豪,虽然她并不是厦门人,也非集美大学毕业,但毕竟陈嘉庚是闽南人的骄傲,小雪就是闽南人。

1874年10月,陈嘉庚出生于福建省同安县集美社。父亲陈杞柏早年南渡经商。1890年,16岁的陈嘉庚应父召,前往新加坡学习经商,初步显露出了他的经商才能。在经历了父亲实业由鼎盛到衰败的历程后,陈嘉庚决心从头做起,独立创办实业。从黄梨罐头加工业入手,赚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1894年,20岁的陈嘉庚出资2000银元在家乡集美创办。

而我们身边太多16岁的少年,在人生第一考——中考的油锅里煎熬;20岁的青年,顶着“天之骄子”的头衔,肆意享受大学“放养”的自由┄┄

真的是因为乱世才出英雄吗?我看不一定。视野与格局才是成就大事的必要条件吧。

自陈嘉庚在集美创办惕斋学塾而后,他创建了包括幼稚园、小学、中学、女子师范、幼稚师范、水产、商科、农林部、国学部等在内,拥有完整教育体系的集美学村。1930年代的集美学校,被誉为“闽南教育之中心”“东南文化之中枢”┄┄在世界经济危机期间,陈嘉庚公司濒临绝境,面临办企业与办学必须舍弃其一的两难抉择,陈嘉庚不惜放弃巨额资产,在荆棘载途的办学之路上继续前行。据统计,陈嘉庚一生在国内外创办和资助的学校近120所,用于教育事业的费用难以计算。陈嘉庚办学时间之长、创办及资助学校之多、捐资之巨、成绩之著,堪称千古一人。

所以,在厦门鼓浪屿名人蜡像馆里,陈嘉庚先生的蜡像是和鲁迅先生的蜡像放在一起的。我请身边游客帮我拍了一张我仰望他的照片,并非说,我不敬佩大文豪鲁迅,而是我觉得,陈嘉庚老先生更是实干家,堪比我们南通的张謇。他们都是中国近代著名实业家、教育家、慈善家、社会活动家,伟大的爱国主义者,而陈嘉庚还多个头衔:爱国华侨领袖。因为他原可以守着南洋他的商业帝国颐养天年的。

小雪为我们讲述历史故事:陈嘉庚第一次去延安拜访毛泽东,毛泽东在简陋的窑洞里招待他,吃的是一盘炒青菜和一只炖老母鸡。毛泽东告诉他:菜是我们自己地里种的;村里就这一只老母鸡,是留着下蛋的,你来,是贵客,所以我们必须杀了它。

士为知己者死。所以说,政治工作的能量是不可小觑的。

1937年抗战爆发后,南洋华侨群情激愤,成立了“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陈嘉庚被推举为主席,带领1000万南洋华侨,以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支援祖国抗战,为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立下卓著的功勋,被毛泽东赞誉为“华侨旗帜 民族光辉”。1940年,陈嘉庚组织南洋华侨回国慰劳团,慰劳前方抗日将士,考察国内抗战形势,并得出“抗战必胜,建国必成”的结论,向世人传递“中国的希望在延安”的信息┄┄

我承认,许多关于陈嘉庚的人生轨迹都是在我回家后恶补的,但是,我用我的人格发誓:在厦门之行中,数次听到导游提到陈嘉庚对家乡和国家在教育等方面的贡献,我是心潮澎湃的;在厦大门前打卡,身边大姐摆出娇娆的姿态,我没敢亵渎这座举世闻名的高校,我是笑得诚惶诚恐的;在集美校区外围,看到龙舟在湖中穿梭,看着那肃穆的集美大学大楼,我是无比艳羡能出生、成长在这里的孩子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只适宜走一走,看一看。无需背井离乡,在家乡,在故土,在浓厚的家乡人文环境里长大成人,成才,最终报效家乡,何其幸福!!!

只是,集美村外水果摊的水果,不是一般的贵啊。不知道,那些商贩们开心地收着钞票、收着支付宝转账时,会不会继续感恩陈嘉庚老“校主”为他们创造的这片福祉┄┄

 

厦门之行(六)——南普陀寺的渡

我并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如我也不是坚定的唯心。

在我家直线距离300米的地方,早年间有个四面环水的小土堆,名叫“观音山”,多年前建成了寺庙,有晨钟暮鼓,有僧人驻住;距离我家15公里的县城里,有历史悠久的定慧寺,包括南通的狼山,也是列为全国佛教八小名山之首;至于浙江的普陀山,如我想去,也不是太远,毕竟只是邻省。

但是国内名叫南普陀寺的只有一处,它与厦门大学几乎是邻居,香火异常鼎盛,自然,此次厦门之行,是必须来一趟的。

福建厦门的南普陀寺始建于唐代末期,历史悠久,依山面海而建,规模宏大,气势庄严,中轴线主建筑为天王殿、大雄宝殿、乐途殿、大悲殿、藏经阁;其中,天王殿位于寺院中轴线的最前端,前殿正中供奉笑容可掬的弥勒佛,两侧立有怒目环视的四大天王,殿后有韦陀菩萨覆掌按杵而立,威武异常。殿阁依山层层升高,层次分明,俯仰相应。东西两侧依次升高的回廊,回护三殿两侧,使之成为一个整体。

俗语“无事不登三宝殿”字面的意思就是没事别进寺庙烧香拜佛。在我的人生经历里,我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进寺庙求过佛,所以,我真的不太认识其他宝殿中供奉的是哪些佛,而且,寺内除了入门的第一个天王殿是敞开着供信众膜拜,其他,都是殿门禁闭,或者有护栏,只能远远的叩拜。但是,既然来了,面对这些或威武或肃穆或慈祥的各类佛,我不敢亵渎这三维空间存在的信仰,心怀祈愿,我依次一位位合手鞠拜过去。

从厦门回来后,我看了篇文章,关于山西的那些佛像,文中说:当它们出现在眼前,孤独静寂不语不言,天地都变色了,你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就被拖回它们的朝代。在厦门,我倒不是被这些佛拖到了它们的朝代,我是随着心,进入了这个圣地,膜拜。

南普陀寺寺内所有建筑,一律采用古代宫殿式的重檐飞脊大屋盖,饰以杏黄琉瓦,使之统一协调。导游介绍说,这种杏黄琉瓦不会因为南方的烈日而褪色,只会随岁月的洗礼越来越艳丽。寺庙以石构围墙将全寺建筑群环抱起来,如散珠承盘,形成一个整体。藏经阁是中轴线上的最高层建筑,为歇山重檐式双层楼阁,一层为法堂,是僧人讲经说法的地方,二层为玉佛殿,内供28尊缅甸玉佛,并藏有数万卷古今中外的佛典经书及一些珍贵的文物——这些,当然更不可能对信众开放的。

其实,世人跪拜的不是神,佛,是我们自己心里的欲望。但是,有欲望的支撑,觉得万一有一天欲望实现了呢,我们倔强的往前走,苦渡这悲催的人生。信众?里面有不少像我这样不伦不类不彻底的信众,太多是游客,是路人。连寺庙后面的石山都不肯去攀登,遑论什么虔诚!!!

天王殿前有个广场,有一只大香炉,有免费的香火赠送。几乎所有人,不管是信众,还是游客,都会点上一支香,东南西北鞠拜一番,将香火插到香炉中。借我打火机的小伙子很年轻,个子很高,长得非常清秀,他认真鞠拜,我感觉着他那每个方向的稍许停顿中,是心有所求的。

佛有三不能:第一,佛不能替众生转定业;第二,佛不能渡无缘之人,第三,佛不能渡不信之人。我想,下次我入寺庙前,一定先扪心自问:你想求什么?你能求什么?你在求什么?

如果没想明白,我不会迈入圣地。

 

后记:那些给我的感动

这一路,我收获的除了美景,还有这一路遇到的那些给我感动的人和事。

专程从南通开车来我家门前接我去机场的,是一位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女生。大太阳,又是已成习惯的口罩覆面,我以为她还小,上车之后话匣子被我打开,我自爆年龄,才知道,她已经是位十一岁孩子的妈妈了。

时间充裕,全程60迈,一路相谈甚欢。从孩子的叛逆,谈到可怜的闺蜜,谈到奇葩的同事。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不如意的事。“还生二胎?一个都快要了我的命!”这是我们在来回路上重复的话,当时,国家政策还没有提到“三胎”的事情,否则,又不知道我们该发出怎样的共鸣了。

我一直没有问她的姓名,不过,她的微信号被我“骗”来了,网名是“向暖”,很温暖的一个名字。

这个旅游团是散团,来自五湖四海,基本都是“家庭组”或“同事组”,只有我一个是“单人组”,但同行人的热情,还是让我无法忘怀:一位泰兴黄桥的大姐,与我一起坐在最前排,和我谈困扰她多年的风湿性关节炎,在第二天上车时,我随口问了一句“姐,你昨天晚上回去腿疼吗”,她感动得满脸通红。离开鹭岛赴机场时,在看到最后上车的我,激动得手舞足蹈:我就知道要接的是你!!!还有一位大哥,热情地为同行的女同事做“劳力”,一路提着大包小包,问到我是南通人时,高兴的说:“我们是无锡的啊,我们是老乡啊!”并请我帮忙为那位没有雨伞的女同事一起同行,他自己也是没有雨伞的……

厦门之行,不能不提两位导游。闽南人小雪,也是生得娇小,黑黑瘦瘦,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很感激她一路为我拍的那些靓照。在厦门老院子门前歇息时,她告诉我:我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我们闽南人非常重男轻女,所以,怀第二胎8个月时,我去做了B超,知道是个男孩后,我安心了。

她给我的感觉像个泼辣的小男生,乐观向上,虽然她会抱怨每天很忙。祝福她永远快乐。

还有那位“导游生涯最后一天”的东北小伙。其实他留给我的印象本来没这么深,但是,那天还有另一位随团的导游小葛,一个胖胖的女子,全程神情冷漠,不言不语,状态不在线,只是在让我们填写“导游评价表”时,突然热情起来,非常突兀和不自然,让我哂笑好久。

厦门这座南方城市,有它的历史底蕴,有它的魅力所在。它有享誉中外的厦大,有浪漫的鼓浪屿,有耀眼的繁华,但也有建国最大偷税户赖昌星,有一大早在偏僻小巷翻捡垃圾桶的乞丐,有角落的肮脏……这些,和其他城市一样一样的,有阳光,有阴影。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虽然,我被如假包换的假花生汤骗过,我选购的食品、礼物价格高得离谱,但是,我也遇到了很多热情的路人。只要我请路人帮我拍照,我没有被拒绝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我离开厦门那天,在厦门海关对面的那个高架桥上,那位被我拉住为我拍照的帅哥,细心地帮我选景,换景,抓拍了好几个镜头。那是上班日周二的清晨呢,哪个不是忙着赶路呢?

小雪说,在闽南,你可以称呼美女为“迷路”,帅哥为“晕倒”,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热情的厦门人倒真是让我“倾慕”了。

至于回家飞机上,前座那三个一直聒噪不止的女人给我们带来的烦扰,在我一直看窗外云海的过程中(对了,不得不提办公室小美女小钟,来回机票都是她为我提前选的靠窗座位,只为给我一个辽阔的视野。还有3个月,她要晋升妈妈了,非常期待那个被我天天隔着她肚皮抚摸的孩子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竟然也体谅了她们——芸芸众生,人类在海洋、天空和宇宙中,真的是一粒尘埃,甚至都不如尘埃,计较那么多,干嘛?原谅那些不自知的人吧。因为懂得,所以怜悯。

至此,厦门之行,我用8篇文字仓促的记录了一路所看、所闻、所感、所想。写下的是记忆,同时这也是留住时间的唯一途径。

我不知道未来我还将去哪里,但我会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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