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进天山的怀抱

扎进天山的怀抱

                渔樵耕夫  谢通

当年读著名作家碧野的《天山景物记》，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我能走近天山，亲近天山，更想不到我也能翻越天山，走进天山深处，扎进天山的怀抱，与她来一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走近天山

阳春三月，接到邀请数天之后，我就来到了天山脚下。现代交通，朝发夕至。上午，南京禄口机场起飞，中午到达乌鲁木齐国际机场转机，再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抵达伊宁机场，我就来到了天山身边。那是天山山系的一个支脉。搭上等候在那里的专车，在山路上盘旋颠簸大约两个小时，就到达了我那次新疆之行的大本营—-援疆指挥部。因为是初来乍到，在山中转悠，又是夜行，所以第一次“以身相许”，天山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和记忆，这根本不是“不识天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天山中”所能解释的。随即我用一首小诗表达了我从江苏南京飞抵新疆伊犁的愉悦心情。

新疆伊犁行

朝发东土黄海滨，夕至西域伊犁城。

江苏新疆万里遥，江宁伊宁一日行。

喜看身边祁连雪，饱览脚下天山云。

耳听伊犁河水笑，犹闻秦淮摇橹声。

时过午夜，小睡几个小时。清早上街了解一下小县城的市容与环境。但见历史文化名城八卦城四面环山，群山绵延起伏，山顶白雪皑皑，银光闪烁。八卦城，正是坐落于天山深处的一个盆地之中。来到八卦城，就是真正扎进了天山的怀抱。

当天我就写下一首小诗，记录了这座西北名城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特克斯县城—-八卦城印记

雪山环抱寒去迟，艳阳朗照春来早。

直干刺天白杨劲，秀发披肩榆树俏。

太极广场太极塔，八卦街面八卦道。

名不虚传特克斯，塞上江南风光好。

亲近天山

大约一个月之后，正是伊犁春暖花开的时节，援疆战友七八人，骑上自行车来到天山脚下的远郊踏青赏花。望不到边际的杏林，漫山遍野粉妆玉彻的杏树，铺满田垄、宛如积雪的杏花，带着淡淡甜味的清香，清新爽口的空气，一切都是那么赏心悦目，令人陶醉。援疆战友们纷纷拿出长枪短炮，拍照留影。

八卦城郊区探春赏杏花

阳光灿烂和风畅，春光融融暖洋洋。

春到伊犁播春色，漫山遍野杏花放。

正赶花期鼎盛时，恰似瑞雪白茫茫。

满枝花朵满树花，一棵杏树一堵墙。

古人诗中称红杏，名副其实不虚妄。

那是含苞欲放时，恰如豆蔻小姑娘。

而今花事正红火，如日中天不夸张。

粉妆玉砌花世界，花海银河飘异香。

  七剑下天山   八仙过花海

烈日当空喷火焰，单车飞过停路边。

谈笑风生闹花海，欢呼雀跃回童年。

快步如飞上树巅，捷足先登掀玉帘。

花海深处留倩影，鲜花丛中成花仙。

花精笑问来者谁？何方神圣在眼前？

独步天山七宝剑，威震东海八神仙。

花精施礼迎七剑，差遣花童陪八仙。

春风顽童摇杏树，杏花春雨洒农田。

花树花枝花城墙，花前花后花地面。

花香花魂花袭人，流连忘返花海边。

挥手告别花仙子，辞行花界四月天。

成群结队登归程，并驾齐驱回人间。

我由衷地感叹，古人描绘的“白马秋风塞上”已然化身为“杏花春雨江南”。

五一劳动节前后，正是伊犁地区苹果树开花的时段。我这个吃过几箩筐苹果，却从未见过苹果树，更没有见过苹果树开花的南方人，终于一饱眼福。

相比杏花，苹果花更加硕大，更加鲜艳，更加美丽，因而更加诱人。

浓香醉人苹果花

虬枝转青爆乳牙，嫩叶泛绿护新花。

红蕊含羞娇滴滴，白花吐艳笑哈哈。

粉蝶独舞晒悠然，蜜蜂群飞忙采花。

繁花似锦天然趣，浓香醉人忘归家。

在观赏杏花的时候，我发现杏花是开在前一年的老枝上的。当时我就推测，苹果花应该是开在当年萌生的新枝上的。果不其然，观赏苹果花的时候，我们看到鲜艳夺目、光彩照人的苹果花，正是盛开在柔嫩的新枝上。作为春天的使者，杏花与苹果花的陆续盛开昭告天下：

新疆的春天来了

飞雪迎春冰河开，冰雪融水天山来。

天山雪莲守山崖，昆仑美玉访下界。

俊男靓女踩玉河，雄鹰天鹅飞瑶台。

转场放鹰逐水草，赛马叼羊抒情怀。

拥抱天山

特克斯高中安排援疆支教的老师畅游天山。驱车数百里，来到位于新源县境内的5A景区那拉提空中草原，伸手触摸到天山险峰的积雪，亲眼见到了号称活着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朽的胡杨树，亲自骑上了天山神骏伊犁马……

天山神骏伊犁马

天山深处海拔高，凤毛麟角缓坡少。

伊犁宝马火龙驹，天山神骏长鬃毛。

静卧山腰赛悠然，漫步草地炫高傲。

天马行空自奋蹄，舍我其谁向天啸。

5.12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汶川地震4周年的日子。我在天山深处那拉提空中草原爬山气喘吁吁时，接到相距万里之遥的黄海之滨久未谋面的一位老师的长途电话。她问我在哪里，我回答在新疆。她问去旅游吗，我说来支教。她兴奋不已，大声呼叫：我也要去支教。她是我当年的一个学生。因为勤于写作，她已经是声名鹊起的作家和诗人，笔名低眉。我没问过她取这笔名的用心。我猜想她是希望自己低眉信手续续写，连续不断的写，写尽心中无限诗吧！

其实，我们联系并不多。因为那是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的通话，所以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翻越天山

我们要从北疆赶到南疆去，游览巴音布鲁克草原，欣赏通天河九曲十八弯，拜访心目中圣洁无比的天鹅湖。必须跨越天山天险，在崇山峻岭间飞奔，在盘山公路上疾驰，从厚厚的积雪围成的长廊中穿行,可以遇见在公路上跳跃的松鼠，在山坡上游曳的枣红马，在天空中盘旋的雄鹰，在山川间转场的牛羊……

天山天路行吟

深山深谷悬崖峭，天山天路环山道。

左拐右弯如游龙，上冲下突似飞豹。

深渊万丈雄鹰飞，陡壁千仞松鼠跳。

崇山峻岭逗你玩，雪峰草原冲君笑。

深入天山

我到乡镇中学讲学的时候，陪同前往的教研室主任徐中华老师告诉我，那所学校建在两座山岭之间，朝阳的山岭寸草不生，背阳的山岭草木葱茏。我抬头仰望，学校南面朝北的山岭果然郁郁葱葱，植被覆盖，学校北面朝南的山岭果然是黄土朝天，一片荒凉。同样道理天山北麓草木茂盛，天山南坡一片沙漠。

那所中学校园环境十分优美，校园文化非常丰富，鲜花、石刻、字画布局合理，中外古今名家名言条幅挂满教学大楼的走廊。我当即写下一首小诗赠与校方，盛赞该校的校园文化建设成绩斐然。

乔拉克铁热克初中印记

青山绿水杏花红，世外桃源阳春风。

标语古训加格言，石刻雕塑连手工。

耳濡目染灵魂铸，潜移默化性情熔。

环境育人匠心运，校园文化氛围浓。

我在那所中学的校园里，看到了一种树，树冠的整体轮廓酷似一个大大的火炬，树上开的许多花又恰似一个个小小的火炬，于是我斗胆将这天山深处的树命名为火炬树。

火炬已经在那里熊熊燃烧。庆幸我能作为一粒小小的火星，曾经点燃那里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蒙古族、柯尔克孜族、锡伯族学生的心火，以及在那里任教的原籍新疆、河南、山东、四川、湖南等地的老师的心火。

这，从既定两个小时的讲座时间已经用完，而即将走上高考考场的高三学生集体大叫“继续讲、继续讲”的强烈呼声中，我感受到了那种火的力量，于是随即把讲座时间延长到四个小时。从老师们听了我的作文讲座之后，发出“原来作文这么容易教”的感慨之中，我感受到了那种火的温度。

天山是博大的。天山是雄伟的。天山是深沉的。然而山川有时候也是会发发脾气的。比如我在那里就经历过两次有感地震。一天夜里，援疆指挥部租住的县政府招待所的楼房剧烈地摇晃起来，全体援疆战友马上集中到院子里。还有一天上午，我一个人坐在县中办公室里，整个教学大楼明显摇摆起来。我立即看了一下时间，并在纸上做了记录。下课之后回到办公室的副校长脱口而出：又地震了！我把记录拿给他看，告诉他我坐在原地没有动身。他笑着说：淡定了，淡定了。我说：本来就没什么。他说：这里的老师和学生早就习以为常了。果然很快就听到了出操的哨声，全体师生按部就班来到操场做课间操，就跟地震没有发生完全一样。很快就有了官方报道，震级5.9级。

收获的季节秋天到了。漫山遍野的苹果，红的是翡，绿的是翠，挂满了枝头。毫无疑问，红苹果唱起了主角儿。满树的鲜果红得耀眼，清香醉人。一棵棵苹果树像是胸前挂满了勋章的战斗英雄。甚至有的像巨龙抬头，直冲云天，有的像孔雀曳尾，拖到地上。

火凤凰

金枝玉叶大姑娘，全身挂满红铃铛。

俨然一只火凤凰，凤尾轻摇泥土香。

漫无边际的向日葵开始走向成熟。大大小小的圆盘脸由金黄、土黄渐渐过渡到黝黑，大大咧咧、昂首挺胸的小伙子，慢慢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似乎还带有了一点点小姑娘的羞涩，悄悄地低下了头。

娇小玲珑、柔情似水的格桑花，还在展示她的青春芳华，粗犷豪放、热情似火的大丽花，就已经高调出山，登台亮相。

大丽花

风姿绰约大丽花，色彩斑斓家族旺。

粗枝大叶比肩立，大花小朵次第放。

披红挂绿闯闹市，摇头晃脑斗群芳。

纵然时令到金秋，争奇斗艳吐幽香。

美，在这里目不暇接。我想，她们是在用丰收的果实、美丽的鲜花，迎接冬天的到来，迎接更加美好的春天吧。

漫漫援疆路，一生新疆情。这是所有援疆人共同的心声。每当听到《在那遥远的地方》、《吐鲁番的葡萄熟了》、《阿拉木汗》、《达坂城的姑娘》、《小白杨》、《怀念战友》这些歌曲的时候，我都会心潮涌动，感情激越，仿佛又回到了那如诗如画的大美新疆，仿佛又一次扎进了那博大、雄伟、深沉的天山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