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七）】卢庄旧事——陈中锋

卢  庄  旧  事

○陈中锋

（......接上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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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生有很久没有回过卢庄，卢家也很久没有得到过他的信音。隆生曾让胡叔派人四处打探，都是如石沉大海。乡里人甚至连家里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不久前文秀说去省城读书，忽然也没了音信，就象人间蒸发一般。城里的胡叔四处寻找多时，没有半点信息，自知不好向住在西乡而且抑郁好久的二妈交待，和隆生商量后，只得与卢庄人家讲大小姐投奔了吉生。

广州在卢庄人心中是个神秘的地方，有几个富裕的农家子弟也想去看看，又怕去了就会如吉生文秀一样泥牛入海，不知所终。广州那边这几十年似乎不是很太平，前面二三十年有那个“孙大炮”孙中山在那里搞新党倒清廷，剪了大家的辫子，嗨，那到是件天大的好事，那东西挂在脑后晃来晃去的实在不方便。再说那满清早已是日落西山，老是让百姓出钱，给洋人下跪，没一点骨气。后来孙大炮又和北洋的袁大头搞了不少事，最后还是让国民党在南京坐了江山。

现在连卢家的大少爷大小姐都去了那里，那里一定是个兴旺之地。

吉生真的是在广州。文秀去了哪里，胡叔是有点数的，只是他不敢说出来。他去找文秀时，省城的同学讲，文秀平时不大到校听课，与一些有激进思想的人走得很近。

那她会去哪里呢？应该是那些年轻人都想去的地方吧。胡叔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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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忽而有一天，西乡爆出了个大新闻：高家庄的陈彪被人捅死了。

陈彪的惨状与当年老爷的情形几乎相同，也是被人用利器切腹，杀手下手真狠，现场血污七步，肝肠满地，非常残忍。被捅的还有王大麻子，他被人发现时还有一口气，已说不出话来，他用手颤颤抖抖地指了指西北方向，就耷拉下来，断了气。

陈彪在西乡也算个大人物，绰号叫陈大耳朵。当年有人拉队伍的时候，因为他在外面跑跑，有点见识，又能说会道，被推为农会的会长，跟在队伍后面走村入户，筹款征粮，很是显眼。

后来那支几百人的队伍打着旗帜向东南前进，说是要进攻上海，没想到走到几十里外的老虎庄就被从南京调来的中央军堵住了，战斗非常惨烈，从黄昏一直打到深夜，队长自己扛着机枪上了民房，掩护队伍转移，受了重伤，被捉住后好一场折磨。最后，被拉到城里的小校场，涂上了满身的糖稀，那是一个三伏天，不久就引来了大群的蚊蝇，那个人真是条汉子，临死前一直在唱歌，他那“起来起来”的吼腔让人听了很悲惨又很得劲。

据说陈大耳朵起初跟着队伍撤退的，后来，听他本人讲是看看情况不妙，仗着地形熟悉，窜到河边的芦苇丛跑了。

陈大耳朵失踪了好多年，才又回了高庄，说是这几年在上海就做起了生意，似乎发了大财。

西乡人有些抱怨他。那年他动员了那么多穷人子弟当参加队伍，死的死，散的散。过后他自己却摇着扇子回了乡，如没事人一般。更不理解的是，他身后还总有一帮庄户人跟着他。

卢氏族人中最可惜的是一位子侄叫瑞生，比吉生大几岁，年轻时就好学上进，但是他家境不济，卢大先生出钱让他去通州城读书，很有出息，城里的几所新式学校聘他去当先生，他没去，坚持要回到乡间办新学，事情刚刚有些起色，那次也参加了暴动，老虎庄一仗之后，便不知所终。

未完待续......

作者：陈中锋     编辑：陈蓓蓓

（作者简介：陈中锋，男，1962年9月出生，江苏如皋人。先后在如皋市教育系统工作近十年，任语文教师、完中副校长。在南通市崇川区党政机关先后任党校校长、组织部副部长，机关工委书记，发改委主任，区委常委、宣传部长，常委副区长，常务副区长，崇川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区委副书记，区人大主任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