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阳关”有故人 一一忆夏国成校长
西出“阳关”有故人
一一忆夏国成校长
按照老家的风俗,今天该是国成哥哥出殡的日子,而我想的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父亲应该早已做好迎接他的准备了。我和父亲都是国成哥哥的粉丝,他们俩是同岁是发小,而哥哥每次见我,必定说起父亲的好,他们两个,一个铁骨,一个柔肠。
我寄宿在校长室,那是35年前的事情。连廊的东厢房在学校中心大道的西侧,那里既是校长宿舍,也是校长的办公室。记得第一晚睡在那里,我一动也不动,热得冒汗。睡惯了雕花板儿床的我,此时已身陷一种叫席梦思的洋玩意儿中不愿自拔。
东厢房的墙头便是我和鞠朝阳、冯冰三人编辑的校黑板报,朝阳是小组长,而夸得最多的自然是我。我是老师们面前的小晃悠,一半的鼓励大概是来自对夏校的客气。校长送了我一些外国的邮票,上面还盖着签发地的骑缝的邮戳。如皋是块长寿教育的风水宝地,而打开国门走向世界的则首先是我们的“建筑铁军”,他们在世界各地铺路架桥,把东方的鲁班榫卯发挥得淋漓尽致。当时外文翻译人才紧缺,夏校就成了如皋对外交流的一张名片。一次,我与教育界的老前辈钱祖尧局长谈到夏校时,钱老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夏国成校长,如皋的大才子呀!”
印象中的国成哥哥总是那么谦和,他的双手那么温润,是我感知的男人中最柔软最细腻的大手,那双手传递的温度足以渗透到你的每一个毛孔,然后化着热流回暖到心房。那种博大的胸怀,让一切困难变得渺小,让一切的烦恼怨恨灰飞烟灭。那是雉水文脉的一种人文精神:宽仁敦厚,一脉书香!
六年前,我开始着手规划学生书画作品的省际巡展。我在万丽五星酒店的大堂展示近期创作的大尺幅作品,那次的主题则是“暖冬,燃烧一座城!”按照事先的程序,我致了2017年的新年贺词,然后是来自金陵的才女陈慧老师的英文版的新春祝福,万丽本部则安排了新春贺词的德文版本。而一段谦雅的熟悉的声线,则温暖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是一段法文版本的新春问候,从苏北到江南,温润在冬雨的的连绵中……夏校的远程祝福无疑是整个活动浓墨重彩的一笔,落笔生花:“日丽凤和潜龙渠,盛世彩虹蚕花香”的楹联脱口而出。法国友人投来惊讶的目光,于是我再次提笔补上了“花好月圆”的横批。于是,这份感动就成了他送给太太浪漫的新年贺礼。
五年前的冬天,我邀手绘丝绸的传承人王大渊先生回乡采风,夏校和曹校夫妇特地从高明镇和江安镇赶来搬中母校汇齐。陈宽林校长又遇到了久别的领导前辈,非常开心。我们回到久别的学校,听书声朗朗。参观桥廊轩榭,每个人心中仿佛又年轻的十岁。于是我说出了书画省际巡展的想法,主题就是:“您在我的诗篇里”。时间定在九个月后的十月十八日。
临近盛泽文化中心展览的前两周,我电话连线夏校,希望他来出席开幕式。而他身体欠安的消息却耽搁了我们见面的行程。另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似乎弥补了这样的不足,笔墨当随时代,我把新主题:“喜逢十九大,雏鹰展雄志”的想法告诉他时,他连声说好。
浙江南浔的展览是第二站,一周后,我携作品回到母校加力小学。其时,夏校正好去天津探亲,文化局王见山局长、镇艺术督导沙拥军先生到现场指导展览。胡部长的作品被我放在展览的第一位置,他是全国关心下一代的常务副主任,理应放在统揽全局的高度上。我把展览和北京的贺信发在朋友圈里,便于大家了解展览的情况,当然也希望他能了解到我最近的情况。
新居乔迁的那天,我安排了大巴车把亲友们从老家接来,国成哥哥也在其中。席间,他还聊到我小时候在墙上写诗的画面,那是李清照的一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而我在新家的一层公用区,正是省际巡展的第十站,主题是:“家居苏杭不羡仙”。
此刻,哥哥却在冰冷的灵柩中,让我们再也无法感知他的温度,好似落霞残红一抹,随仙驾鹤沉睡在柏松的静穆里,而纵观他的一生:
杏坛三尺,
四季沐春风。
布道四十载,
五湖桃李芳。
双耳垂肩,
慈眉善目,
宽仁敦厚气质仙;
执教一方,
译经传典,
蜡炬成灰化春泥!
国成哥哥,放心地去吧。父亲在那边等你,你们还是发小,他还是那个铁汉,你也还是那段柔肠!
愚弟:曹桂明叩挽
2022.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