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在,我仍童年——曹桂明
亲在,我仍童年
曹桂明
老相框里夹着一张儿时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表情相仿,一高一矮,高的是父亲,矮的自然是我。那时候我穿着迪卡的绿军装,戴着褐色的皮帽。皮帽上方的五角星闪闪发光,军装的红领章夺目鲜艳,这是当时潮童的高配,因为我的装备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当时的良哥是部队的军医,父辈们都由五爷认养,堂族的关系更近一些。相片中两个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半是开心,一半则缘于灼热的光线。当时的照相机功能有些,摄影师说借太阳补光更好些。这是我和父亲合影仅存的一张。
父母亲一辈子没有生育,视我为己出,不知让我少受了多少风雨。母亲教给我至诚,而父亲却让我保持了童真。他们初为父母,我做儿子则练达许多,知道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凡事掏心掏肺即可,相处并不复杂。
母亲是个好劳动,庄稼的一把好手。父亲则是有名的机修师,十里八乡自是不消说,更是出县出省进行柴油机的全国维保。父亲两大好:水烟和老酒。父亲面前,喝酒吹牛的居多,因为酒量是硬道理。而我更喜欢父亲的胡茬和身上烟味,这有点像我晚饭后的点心,闻着闻着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我是学校第一个有排球的,大家围成一圈,自然我是半个裁判,有时候引得大人也跟我们一起玩。退伍老兵的一记快拳,“蹦”的一声,排球从手上飞将出去,引得小伙伴一起欢呼。
《儿童书画报》也是我装酷的标配,这种含蓄的斯文在农村很少见,我在墙头的小黑板上沾着粉笔灰调成的石灰水写着一撇一捺,告诉小伙伴们,这叫书法,他们对模糊的字迹一阵起哄。而被太阳烤熟的黑板,慢慢让腐朽化为了神奇,字迹渐渐清晰,立体的效果刻入眼帘,他们被彻底地征服了,一阵惊呼。
思绪一旦被拉回到童年便一发不可收拾,但条案的双亲照片似乎又凝结了所有轻松快乐的情绪。
亲还在,我仍童年;双亲远,只能回首前尘。
(2023年6月1日于儿童友好城市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