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腊梅香
又 见 腊 梅 香
郝晓霞
又到了数九寒冬、腊梅飘香的季节。
“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特别欣赏朱自清先生形容荷花香味的名句“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似有若无、隐隐约约;桂花的香味呢,则是甜丝丝的,有一种世俗的烟火气,仿佛可以入口即食;外形细瘦纤长的白兰花有种古典气息,仿佛身着旗袍的姑苏女子;我们家乡端午节前后盛开的木蔷花呢,则像一位不着粉黛的邻家女子,朴实无华;栀子、茉莉呢,像一位淡淡的文雅秀气的小女生;玫瑰呢,则是一位有些傲娇的艳丽女子。那么,腊梅呢?那种冰天雪地中遗世独立的清幽之气该怎么来形容?冷香?幽香?暗香?……
古往今来对腊梅情有独钟的人很多,陆游赞美它“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里的梅花更像陆游自己,一生际遇坎坷,但依旧不改初衷,品行高洁、孤傲自守。毛泽东笔下的梅花则在不畏严寒的娇俏中还有种成就他人的达观开朗,“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腊梅开花的时节跟其他花迥异,一般的花都是盛开在万物复苏、欣欣向荣、蜂飞蝶舞的春天,而腊梅独独盛开在万物凋零、冰天雪地的严冬,所以,人们欣赏的更多是腊梅那种坚韧、雅洁、孤高的气节。
花儿通常以草本居多,而腊梅在我眼里更像是木本的树,虬枝苍劲有力、不易拗断。我曾工作过的如皋师范“香雨轩”内有一溜已生长多年的老枝腊梅,丈巴多高,每至深冬,透过古色古香的青砖木棂望去,满心满眼的金黄和幽香,没有一片树叶,一株株、一树树苍劲有力的枝干上缀着一颗颗、一粒粒指甲盖大小的黄色小圆球,或傲然挺立、或旁斜逸出,尤其是在朔风飘雪的季节里,有着一番说不出的凌冽古典意味,难怪梅妻鹤子的林和靖老先生留下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千古名句。
与其他梅花相比,腊梅花朵的形状和色泽也同中有异。未开时都是一颗颗米粒到豌豆大小的小圆球儿,逐渐打开它的花苞之后,腊梅的花瓣却有一种柔润、透明的质感,仿佛是惟妙惟肖、出神入化的蜡质或玉雕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亵渎、触碰,私下揣测这莫非就是它“腊梅”得名的由来?
每到春天,那苍劲有力的枝干上不见了腊梅的踪影,却冒出了一抹抹新绿,转眼长成一页页椭圆形的狭长叶片,另有一番生机盎然的景象。是啊,孤高自许、目下无尘在现代社会里也许显得有些过于清高、格格不入,那就做一个腊梅一样的女子,以独立之心,做合群之事,和而不同,美美与共,不也挺好?